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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
12/15/2016
引言:面对新总统“几鸣惊人”的外交政策,世界上主要的国家都作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应变,中国成焦点,日韩心慌慌,东南亚国家遭受冷遇......面对或是惊惧或是观望的“大家”,怎样冷静的看待特朗普外交政策未来? 美国优先对区域秩序将意味着什么 声称确切知道美国当选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外交政策将会如何形成的学者们正在发表毫无根据的预言。然而,当他们和美国的国际合作伙伴努力确定特朗普计划的轮廓的时候,他们能够利用的起码有两组来源材料。第一组就是特朗普竞选期间有关外交政策的讲话;第二组则是其最亲密的国家安全顾问的著述。 在这位当选总统的亚洲对策问题上,这两组证据指向不同方向︰一组指向收缩,另一组指向单边主义。但是,这些不同的憧憬却有某种重要的共同点。两者都不需要以自从1945年以来一直构成美国在国际秩序中的领导地位基础的联盟、规则与规范所组成的体制为中心的外交政策。像围绕着特朗普的亚洲目标的严重不确定性及其表示其将会用来实现这些目标的工具一样,讲原则的与可以预测的美国领导作用的缺乏可能会导致近期内地区力量对比的、对稳定起破坏作用的转变。 占卜命运 外交政策,尤其因为它与亚洲相关,在特朗普的总统竞选中起了比较次要的作用。当特朗普提及美国对亚洲政策的时候,他倾向于利用这一机会强调他从孤立主义者查尔斯·林德伯格那里借鉴的“美国优先”世界观,抨击贸易协定,承诺要对颠覆美国利益的国家实施经济报复。实际上,特朗普在作为候选人期间,看来主要是透过经济的棱镜看待亚洲各国,常常视之为应该予以惩罚的规则破坏者。 像希拉里·克林顿一样,特朗普竞选期间也反对跨太平洋伙伴关系。但他还更为笼统地抨击了自由贸易协定,发誓要颠覆美国的一些国际经济关系。特朗普承诺要在上台后头100天给中国贴上汇率操纵国标签——这种威胁可能不会产生有意义的后果,也是过时的,因为北京现在人为地将汇率保持在高水平上。更为麻烦的则是特朗普承诺对进口的中国货征收45%的关税。这种政策会挑起一场贸易战,导致严重的经济衰退,消灭数以百万计的美国就业岗位,损害美国的一些关系密切的盟国,包括日本和韩国的经济。特朗普的竞选顾问从那时以来下调了拟议中的关税的水平,但没有任何人试图将其完全取消。 在亚洲的安全问题上,特朗普虽然看来并没有充分形成的看法,但却一惯青睐经济惩罚,作为外交政策的一项工具。他说过,美国的贸易政策可能会迫使中国在南中国海撤退,并声称美国应利用经济杠杆向中国施压,以遏制朝鲜的行为——他说,这一"问题",北京“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特朗普似乎认为,他支持对中国商品征收关税与他希望改善与北京的关系是一致的。 特朗普对保持美国在亚洲的由来已久的承诺,包括对核不扩散(他实际上鼓励日本和韩国谋求自己的核武器)以及维护本地区盟国安全的承诺显示出深深的反感。他在几个场合呼吁日本和韩国承担美国在其境内军事部署的全部费用,指出如果它们不能这样做,美国就可能会减少驻军。虽然人们对美国联盟中的共同承担负担的关注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特朗普的批评却使美国的亚洲盟国感到担忧,因为这暴露出:特朗普显然没有认识到一个事实,就是日本和韩国是世界上美国设立美军基地最廉价的地方(包括美国),因为东京和首尔做出了财政上的贡献。他对美国与这些国家的关系所带来的经济与战略价值没有显示出任何兴趣。他看来没有充分尊重美国的盟国,因而在选举后没有私下讨论共同承担负担的问题,而是在竞选期间公开发表这种言论。 总之,特朗普的亚洲政策反映出新孤立主义和新杰克逊主义的一种惊人的大杂烩,以及一门心思玩弄不可预测的手法,并且倾向于采取经济惩罚作为一种外交政策工具。然而,特朗普关系最密切的亚洲问题顾问看来却支持一种截然不同的对策。 特朗普的伙伴们 这位当选总统的亚洲问题顾问倾向于对中国持严重的怀疑看法,支持美国在该地区采取强有力的单边外交政策。特朗普的两位顾问亚历克斯·格雷和彼得·纳瓦罗在选举前一天在《外交政策》杂志上撰文阐述其候选人对亚洲的愿景——他们将其比作罗纳德·里根呼吁“以实力求和平”。他们要求终止防务预算封存,大规模扩充美国海军,使之达到350艘军舰,增加在亚洲的驻军,使之超过当前的行政当局按照“再平衡”战略为该地区提供的驻军水平。格雷和纳瓦罗重申了特朗普对国际贸易在美国外交政策中核心作用的怀疑态度,明确表示,将会“体面地”要求美国的盟国为自己的防务承担更多费用。然而,他们并不像特朗普那样倾向于支持收缩战略,而是提出了美国至上主义者有关美国在亚太地区影响力的憧憬。按照这种愿景,华盛顿所保持的军事优势将会限制中国所构成的明显威胁。 自从选举以来,特朗普已经打电话与韩国总统朴槿惠和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交谈,重申了美国对韩国和日本的防务承诺。(他还于11月17日在纽约会晤安倍。)这些谈话看来进行得很顺利。然而,对美国的缔约盟国来说,真正的问题不是特朗普是否会废除华盛顿的安全承诺——如果这样做,会遭到国会、军方和公务员的激烈反对——问题而是特朗普是否会减少美国与合作伙伴的合作,以致这些国家感到自己已经被抛弃,因而使美国的联盟的重要意义丧失殆尽。 特朗普11月14日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第一次通话也没有回答很多问题。虽然这两位领导人承诺进行合作和加强关系,但这位当选总统在竞选中的立场可能仍使中国人保持警觉,连同特朗普对美国的联盟的怀疑态度一起,对中国的这种暗送秋波使华盛顿的亚洲盟国有理由担心,新一届美国总统可能会谋求与北京建立一种大国共管:一种两国集团安排,按照这种安排,小国的利益将会被回避或者抛弃。特朗普喜欢攻击中国及其顾问积极接受单边主义也许会使这种情况显得不大可能,但特朗普行政当局没有理由不可能在经济上惩罚中国,加强美国在该地区的军事存在,同时把一些安全问题上的主动权让给北京。当然,特朗普一旦上台,可能会改变在中国和美国的联盟问题上的立场。但是,即使美中两国的全面共管在实践中不大可能,美国的盟国也有理由害怕这种共管,这一事实却仍然很重要。这表明,特朗普的善变言论已经损害了美国的信誉。 亚洲问题作为事后的想法吗? 正如一些外交政策学者所指出,新一届行政当局制定亚洲战略大概会花费几个月时间。由于特朗普喜欢玩弄不可预测的手法,所以他可能根本不会制定这种战略:相反,他可能会像吃自助餐那样挑选新杰克逊主义和单边主义的政策选项,随着情况的改变而决定“美国优先”都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特朗普的亚洲愿景的积极特色还不清楚,那么其留下的空白却是明显的。特朗普及其顾问的言论没有提及东南亚国家联盟或者亚太经济合作论坛等国际机构,也没有提出人权或法治作为外交政策原则。特朗普及其顾问很少表示,他们相信,美国的联盟并非仅仅是交易性的,或者美国应该与亚洲国家更为紧密地合作,而不是随着美国的利益所决定而不时地把自己强加于该地区。简言之,这位当选总统及其顾问没有显示出什么迹象,表明他们打算在国际秩序中发挥建设性作用。这一秩序包括美国自1945 年以来帮助建立的条约、制度、规范和法律所组成的网络。如果传统的保守派最终在特朗普行政当局中占居足够的职位,他们就可能帮助弥补这种不足。但是,这并不会改变一个事实,就是自1945年以来第一次,美国当选总统看来对为一直使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保持下来的制度做出积极贡献不感兴趣。 如果美国不能维护国际秩序,它就可能引发亚洲力量对比的几种不利的动态。首先,一直与美国保持伙伴关系、但也与中国保持密切关系的国家可能会倒向北京。这种趋势在东南亚地区很可能最为强烈,因为那里的许多国家都希望更多地得益于与中国的经济关系。马来西亚和菲律宾已经开始遵循这一逻辑办事。构成东盟的各国可能会断定,华盛顿正在外交上和体制上,即使不是在军事上撤退,不再在造岛和制定南海问题行为准则等问题上与中国针锋相对。美国因而可能会丧失其得到加强的军事力量将能够保护的政治合作伙伴。 由于华盛顿的缔约盟国长期以来一直依赖美国的安全承诺,所以它们很可能会与新一届行政当局进行谨慎的合作。随着特朗普对美国联盟的对策的细节变得更清楚,这些国家可能会选择加强自己的安全独立性,增加防务开支以及彼此之间的军事合作。它们还可能会设法填补美国在对东南亚国家的安全援助等领域作用的减弱所留下的一些漏洞。然而,即使特朗普不遗余力地向美国长期以来的缔约盟国示好,他也将面临一场硬仗:他和他的顾问们的批评性言论及其赞成单边主义与反复无常所造成的损害不会很容易地得到修复。 中国所希望的再好不过的情况是,这位当选总统将被证明像其在竞选期间所说的那样喜欢做交易,愿意退出美国的伙伴关系,与北京达成协议。最坏的情况则是,特朗普将会推进不可预知的军事政策和报复性经济政策,从而引发本地区局势动荡。中国当然会继续进行自己的军事扩充,设法巩固其最近在与马来西亚和菲律宾等本地区国家的关系方面取得的政治进展。但是,中国不大可能会在特朗普行政当局执政最初的日子里采取挑衅行动——例如通过宣布一个防空识别区或者占领南海上的另一个岛礁——只要华盛顿做出惩罚性反应的前景起到短期威慑的作用。北京大概会谨慎评估新一届美国行政当局,然后才会采取行动。 虽然特朗普亚洲战略的具体细节很少,但少数情况看来是明确的。这种捉摸不定的未来等待着一个已经对美国讲究原则的和十分具有可预测性的领导作用习以为常的地区。在这种新的环境下,无论是友邦还是挑战者如果得出一种结论都不应该被追究责任,这就是它们无法像过去一样寄希望于华盛顿。美国的盟国应该准备采取强硬立场,在必要时候反对美国的政策,要求华盛顿对自己的承诺负责。两个政党中的国际主义者都会努力使美国的合作伙伴对其继续信守承诺感到放心,但特朗普的崛起和惊人的胜利所讲述的却是一个不同的故事。 在特朗普的当选可能会给亚洲带来的后果方面,可以找到一种令人痛苦的讽刺。奥巴马行政当局的再平衡战略尽管存在缺陷,但却努力向亚太地区显示,中国的崛起并非宣告了美国的衰落。特朗普的胜利及其团队襁褓之中的"美国优先"外交政策可能会使亚洲各国下定决心放弃华盛顿。但是,这些仍然仅仅是在划时代的政治动荡时刻,在知情情况下所做出的结果预测。人们希望,这种预测是错误的:亚洲对美国来说太重要了,美国对亚洲而言也太重要了,因而情况不会是这样。 美国《外交》杂志网站11月22日在《亚洲安全》栏内刊登米拉·拉普·胡珀撰写的一篇文章。 翻译:新华社副译审、清华大学公共政策兼职研究员尹宏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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