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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
10/29/2016
11月8日大选日渐临近,两党总统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以下简称希拉里)和唐纳德·特朗普(以下简称特朗普)的竞争也日趋白热化。虽然三场辩论结束后,两党候选人不再会有同台对话的机会,但两个候选人及其竞选团队的对攻远未停止。特朗普在第三次辩论中表态不一定会接受最后的选举结果,并不断强调本次选举是被“操控”的;这样的指控不仅激发了其死忠支持者的怒火,更是给大选之后美国社会的前景蒙上了一层阴影。无论谁获胜,美国社会都将会更加分裂,而特朗普一旦败选,其相信本次选举是被“操控”的死忠支持者们难保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在一次恐怕是史上“最肮脏”的总统大选中,很多同样重要的内容在媒体对两位总统候选人相互攻讦、责骂的连篇累牍的报道中被忽视了——比如同时进行选举的国会选举。如果说今年的总统大选将对美国乃至世界未来数年的走势产生重要的影响,那么总统大选结果叠加上国会选举结果,其影响将更加深远。
在总统大选年,因为选票(ballot)的最上方是总统候选人、各州参议员候选人和各选区众议员候选人紧随其后,所以参众两院的选举也被称为down ballot,意即“位于选票下方的选举”。众议院的所有席位每两年进行一次选举,参议院的100个席位分为三组,每两年会有一组席位进行选举;而国会两院的选举在大选年与总统选举重叠。具体到今年的选举中,参选的国会席位即包括众议院的全部435席和参议院100席中的34席。
今年的选举之所以重要,在于其三重影响。
其一,根据目前的民调走势,希拉里有较大希望胜选,这意味着白宫在未来四年将继续由民主党主宰。与此同时,参议院选举中民主党也将可能以微弱优势夺回多数;而民主党将很难弥补自己在众议院与共和党相差30席的巨大差距,这意味着国会很可能继续分裂。
首先来看众议院。
Cook Partisan Voting Index(库克党派投票指数,以下简称CPVI)根据过去八年一个每个选区在各类选举中的投票分布测量一个选区的党派倾向。根据这一指数,现在共和党控制的众议院247席中,有5席倾向民主党,17席难以预料,25席倾向共和党,200席是共和党的稳固席位。这意味着共和党很有可能丢掉5席,最坏的情况甚至会丢掉22席。而反观民主党现在掌握的188席中,只有2席倾向共和党,1席难以预料。这意味着民主党将在众议院中收复一些失地。
但是同理,民主党目前拥有的188席中,来自摇摆选区的11席也可能被共和党拿走。这意味着民主党如果想要斩获众议院多数,不止要拿下倾向自身的5席、胜负难料的17席,还要尽可能拿到倾向共和党的25席之中的一部分。这种可能性在目前两党极化的情况下出现的可能性很低——极化的两党政治使得民主党和共和党在国会选区选举的情况下都有保底的能力。
哪怕是希拉里大胜,民主党也不太可能夺回众院。回顾过去数届总统选举和同年国会选举结果会发现,总统选举结果和众议院选举结果的整体趋势并不相关。1972年尼克松以23.2%的领先优势大胜麦克格温,而共和党在众议院中仅净胜13席。1980年里根仅以9.7%的领先优势战胜卡特,但共和党在众议院中却足足净胜34席。至于1988年老布什以7.8%的领先优势战胜杜卡齐斯时,共和党却净输2席。回到2016年大选,尽管相比较而言共和党有更多的席位处于摇摆选区,但民主党拿下30席从而获得众议院多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参议院选举则是另一番景象。
在今年参选的参议院34席中,有8席是民主党的稳固票,3席倾向民主党,7席属于难以预料的范畴。这意味着民主党在参议院选举中将有机会和共和党掰一掰手腕,甚至拿下参议院多数。根据过往选举的数据,参议院选举和总统选情的关联性更为紧密。如果特朗普保持现在落后于希拉里的趋势直到十天以后的大选,那么民主党在参议院获得多数的可能性将大大提升。
具体而言,民主党有较大可能拿下的参议院席位包括伊利诺伊、威斯康辛和印第安纳。在伊利诺伊,在任共和党参议员Mark Kirk落后民主党候选人、退伍老兵Tammy Duckworth达到14个百分点。哪怕是综合此前民调,Kirk的平均民调落后也达到7个百分点。在威斯康辛,民主党候选人Russ Feingold同样领先共和党在任参议员Ron Johnson将近10个百分点。而在印第安纳,民主党候选人Evan Bayh同样领先共和党在任参议员Todd Young。值得注意的是,威斯康辛的Feingold和印第安纳的Bayh都曾任参议员——丰富的经历和筹款手段都使得他们有更大希望获胜。民主党有可能拿下的参议员席位还包括北卡罗来纳和密苏里。而在摇摆州中,民主党在内华达、宾夕法尼亚和新罕布什尔也同样拥有获胜的机会。
然而必须指出的是,尽管民主党有很大可能拿下参议院多数,但民主党在参议院的领先优势将非常微弱。一方面,近期的民调数据显示一些共和党候选人可以将自己有效地与特朗普切割。这意味着特朗普这样一个“非典型”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对参议院选情的影响将比此前其他候选人更弱。另一方面,共和党本身,尤其是在特朗普录音丑闻发生以后,也在加大对地方选举的投入,以期不丢失国会的主动权。
其二,虽然民主党无法夺回众议院多数,但是众议院中温和派共和党议员将很有可能失去席位。这意味着选举之后的众议院共和党多数将更趋保守。
虽然民主党很难拿下众议院多数,但是民主党有希望拿下的众议院席位很大一部分会来自温和派共和党人。
根据莱斯大学教授Royce Carroll、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教授Jeff Lewis等制作的DW-nominate score,温和派共和党在本次大选中最有可能失去他们在众议院中的席位。这意味着剩下的众议院共和党多数中,诸如自由党团(Freedom Caucus)之流的极端保守主义共和党人所占权重将更大。近40名众议员组成的自由党团以“基本不按共和党国会领袖要求投票”而闻名,这会使众议院议长Paul Ryan接下来的工作更加困难。极端保守主义共和党人在2015年底逼走了经验丰富的资深共和党议员、时任众议院议长的John Boehner,不知道在下一个四年里他们还会逼走几位议长——这不仅意味着国会两党僵局将持续,哪怕是在共和党内部,这也意味着意识形态极化的延续。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如果希拉里入主白宫且民主党掌握参议院,那么希拉里一定会推动参议院通过包括税改、工资平等在内的一系列较为激进和自由化的政策。与此同时,希拉里也有可能食言,不再反对跨太平洋伙伴协议(TPP),而是利用民主党掌控参议院的时机推动这一协议的通过——这符合希拉里的外交政策蓝图。而如果共和党能够守住参议院多数,那么无论是希拉里还是参议院的共和党领袖都必须向对方做出相当程度的妥协。一方面,共和党会希望在2018年中期选举中获得更大的控制权;另一方面,希拉里会希望在2020年总统大选中争取连任。这意味着双方在未来的四年都必须拿出足够令人信服的政绩,而双方继续保持僵局、推诿扯皮是于事无补的,对民主党和共和党都不是好事情。
如果共和党满盘皆输、民主党连众议院也一举拿下,那么希拉里最激进的政策和议题将成为现实。这些政策和议题包括劳工政策改革、针对高收入群体的税收改革、国内开支和预算改革、医保改革以及最低工资改革。届时,国内开支将主要取决于希拉里能通过税收改革拿到多少钱。如果税制改革所需的60票参议员票这一大前提不改变,那么希拉里所期待的激进的税制改革恐怕难以实现。但是如果民主党能够掌握两院,那么改变这一票数要求也将成为可能,那么税制改革的通过只是时间问题。
其三,参议院的民主党多数将使得希拉里在提名大法官人选以及内阁人选时拥有更大的主动权。
对于民主党而言,获得参议院多数的最重要意义在于任命最高法院大法官,以及提名更符合希拉里要求的内阁官员。毫无疑问,如果民主党能够掌控参议院,那么希拉里在大法官的提名上将会更加倾向自由派候选人。这一道理同样适用于内阁。
在外交团队中,希拉里将可能任命自己主政国务院时期的亲信温蒂·谢曼(Wendy Sherman)或威廉·伯恩斯(William Burns)担任国务卿。谢曼此前担任美国外交系统排位第四的职务——国务院政务次卿(undersecretary of state for political affairs,排位仅次于国务卿和两个常务副国务卿deputy secretary of state),与希拉里私交很好。更重要的是,作为希拉里任国务卿时任命的副国务卿,谢曼是美国在伊朗核问题上的主要谈判代表,领导了美国在伊朗核问题上的谈判进程并见证了从2011年至2015年《联合全面行动计划》签署的全过程。伯恩斯也是经验丰富的职业外交官,曾任美国驻约旦大使、驻俄罗斯大使和国务院政务次卿,并在副国务卿任上推动了中东和平进程、美俄关系及美印关系的发展。
防长方面,可能的人选是米歇尔·弗卢努瓦(Michéle Flournoy)。弗卢努瓦此前任国防部政策次长,是仅次于国防部部长、常务副部长、财务次长、技术次长、情报次长和人事次长的国防系统排名第七的职务,弗卢努瓦也是美国国防系统排位最高的女性官员之一。在其任上,弗卢努瓦协助奥巴马完成了国防规划的改革,是奥巴马政府中国防领域的重要角色。如果其获得防长提名并由参议院通过,弗卢努瓦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性防长。
财长人选中,现任脸书首席运营官的学历·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将因为其在财政部的经验脱颖而出并有可能成为首任女财长;希拉里竞选团队的首席财务官、前商品期货贸易委员会主席Gary Gensler也将因为其在克林顿内阁和奥巴马内阁的重要作用成为候选方案之一。当然,同样有可能任财长的还包括莱尔·布伦纳德(Lael Brainard)——布伦纳德曾任财政部国际事务次长,现任美联储理事,是鸽派官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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